周浮端起茶碗,漾了漾,茶沫子将玄京的身形掩去。假意喝茶,用碗遮嘴,他对玄京小声而狠狠道,“给爷闭嘴,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。”
“本王是想好心提醒你一句。”
“那我可得谢谢你全家嗷。”
玄京无视周浮,继续着他的警告,道,“别试图与沈杜远为敌,此人是练气境大成期,你不是对手。忘了金不换交给你的任务,现在就走。”
确实,这也是个不错的选项。去他妈的老金,去他妈的光复会,正如玄京说的那样,反正一百五十两银子已经到手,拍拍屁股离开锦州,去青云门求那长生之法,才是当务之急。
沉默了许久,周浮突然开口,他说,“昨日我觉得奇怪,便问老金一件事。我问,‘老金你不担心吗,替鹂儿赎身的钱你出了,我离开锦州上青云门的路费你也给了,你不怕我卷款潜逃吗?’”
顿了一顿,周浮将手里的茶碗放回桌上,碗里玄京的模样再次显现,却是趴着的姿态,像是用看着执拗的白痴一样的眼神,瞧着周浮。
周浮继续,对玄京说,“老金他顿了顿,说担心,怕。于是我又问他,说既然担心、又既然害怕,那为什么还要把一百五十两,一分不剩的交到我手上,我要是就这么不告而别,你所有的计划都会鸡飞蛋打。”
说到这儿时,周浮自嘲的笑了笑,停了下来,问虎妖玄京,“你知道老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吗?”
玄京并没有理会周浮,它猜到了结果。
周浮自顾自往下继续,“老金说对我说,‘你如果想走,腿长在你身上,随时走就是了,你干嘛还要问我?’”
他说罢,目光垂了下来,落在云问剑上。宝剑被黑布缠绑,锋芒藏于朴实无华之中。
他先是叹了一口气,挠了挠头,“下山前,师兄们跟我说过江湖如何,玄京你也说过江湖如何,就连老金也提过‘江湖’二字。唉,我这人很笨,直到现在还是没搞懂,江湖到底是什么... ...”
“不过啊... ...”
他提起云问剑,从凳子上站起,向着沈家大宅的内堂走去。
“只有一件事,我是十分清楚,我周浮混得不是江湖,我混的是友情,混的是义气。”他十分笃定,像是讲给自己听。
是啦,蠢货,白痴。
玄京暗暗吐槽,化作青烟一缕,飘在周浮肩头。它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啦,所以在周浮问它时,它都懒得回答。
这货的眼神,分明是“心之所忠,虽千万人吾往矣”。哪怕你告诉他一百遍一千遍,沈杜远强出银河系,要干也许会赔上性命,周浮还是会做他决定的事,只有这一点绝不会改变。
穿过闹哄哄的院子,抬脚跨过门槛,正要进入内堂。管家模样的仆人,抬手拦住了周浮,“这位少侠,额... ...不好意思,”管家讪讪地笑着,尽量的客套表现出礼貌,“沈家简陋,内堂拥挤,若非家主安排,还请在院中享用酒席。冒犯之处,望少侠多多包含。”说罢,拱手赔罪。
言外之意,周浮还是能听明白。
简而言之,就是自己不够档次,别想钻进内堂里去。
他也不恼,哦了一声,嘴里连连对管家说“理解理解”,可手不老实,开始解开缠绑云问剑的黑布。
“呀,少侠您这是... ...”见他动家伙,管家有些着急,但却不慌张。
想想此地何处?
这可是潇湘剑雨沈杜远的宅邸,难不成,这位管家会害怕一个毛头小子闹事?
周浮只解开了一半,云问剑露出剑柄,脸上戴着十分自然的表情,他向管家撒了个谎。
他说,“在下也不想让您难做,可您让我师父进了内堂,却将我肚子留在院中,若是待会师父不见我,待会怪罪,也有我好受的。”
晃了晃手中的云问剑,他又道,“这位管家大哥,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,让我进内堂中去?”
那管家的一双眼睛,自然就被云问剑吸引,也即刻明白周浮云中剑派的身份。再加上周浮一番话误导,让管家心里自然而然的,得出了个结论——眼前这位少侠,定是洛平阳的高徒!
若是洛平阳的徒儿,那么与家主沈杜远就是同门师兄弟,这样的身份,如果还没资格进内堂,试问谁才可以?
一个转念,管家的脸变得极是精彩,像是一朵绽放的菊花,他重新打量周浮,侧身让出条道,“得罪,得罪。老奴有眼不识泰山,原来是洛掌门的高徒,里边请,里边请!”
周浮捧剑抱拳,还了个礼给管家,便跨过门槛,入了沈家内堂。
花开两朵,话分两头。便在同一时刻,位于锦州城货栈前,施伟杰也展开了老金分配给自己的任务。
这次光复会全程的行动计划,除了老金之外,谁也不知。施伟杰,袁家龙虎兄弟,哨子,周浮,陈可谅,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该干什么,只有大家汇总,相互说明,串通一气,才能形成一张完整的计划脉络图。
可见老金十分谨慎,为了对付光复会里的内鬼... ...
然而谁是内鬼,将光复会的行迹出卖给了官府?
这还用问,当然是周浮!
施伟杰对此深信不疑,便觉得老金将计划撕成碎片,交在每人手中一张的做法,是十分明智的。
只是对于计划中的某个关键节点,他倒是保持疑虑——这次行动,他当主角,负责潜入货栈,入室取宝。
论武功周浮当先,即便他有叛徒的嫌疑,退而求其次,也该是陈可谅或者袁家兄弟;而论轻功,无疑是哨子。可偏偏,让自己来完成如此至关重要的一环,老金到底怎么想的,莫名其妙... ...
施伟杰坐在石墩上,心中暗暗抱怨着。收去平日吊儿郎当的混混打扮,今日穿的与脚夫一模一样(脚夫,古时卸货装货的搬运工),荨麻无袖汗衫,高高捞起的裤脚,擦汗的毛巾搭在后劲。
毛巾吸了汗,又湿又尘。从早上开始,他就冒充一位当职的脚夫,在货栈这儿干活,直至此刻晌午,全身上下,汗湿了又干,干了又湿,在太阳底下已经不知循环了多少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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